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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梧桐与少年

    凌天宗内。

    自从那怪梦缠身开始,万无一就整日茶饭不思,忧心忡忡,精神也渐渐的萎靡起来。

    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!

    但具体是什么,又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“万师兄,万师兄。”

    林玉堂四下张望,没有其他人。悄悄走上前,凑到万无一耳边,急促的说道,“梦,那个怪梦!九口棺材!……师兄,你梦到了吗?”

    万无一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,“嗯。”

    九棺渡虚空,早在一年前,他就梦到了这个画面。林玉堂现在才来和他说,看那兴奋的样子,显然是最近才梦到这个画面。

    看来,在梦境这一块,自己还走在前面了。

    一脸不耐烦,摆了摆手,驱赶道,“没什么事,别来烦我。自行修炼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,别这样啊!你说……,这会不会是不祥之兆?”

    “不祥之兆!”万无一闻言大惊,跳了起来,“你……,你……也这么觉得?”

    林玉堂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入夜。

    怪梦又来了!

    与一年前的大不一样。一年前的梦境,纷繁复杂,变化多样。而现如今,梦里反反复复,只有一个画面——巨大的梧桐,高耸入云,如同一座大山!

    如此巨大的梧桐,亘古未有!少说也要有十万载;不,应该是百万载;或许,又应该是千万载以上。

    整整一年!

    这个单调乏味、枯燥无比的梧桐梦境,折磨了他整整一年!

    万无一一只脚已在崩溃的边缘,精神都开始有些错乱了。

    白日里,也不思修炼。整日浑浑噩噩,撑着手,坐在屋内发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会不会?

    会不会梦里的东西都是真的?

    一想到这,万无一好像抓住了什么,两眼放光,顿时有了一丝色彩。

    做梦都做傻了,把脑子都做坏掉了。

    可是,像这般神异的梧桐,如果真实存在的话,那宗门的经卷阁一定会有所记载!

    抬头看了一眼屋外,时至午夜,月明星稀。

    万无一毫无睡意,立马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服,匆匆忙忙得奔向经卷阁。

    数不清在此待了多少个日夜!

    功夫不负有心人。

    终于,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,一本泛黄翻边、布满褶皱的羊皮手扎上,找到了这株参天梧桐的消息。

    借着微弱的星光,默读道,“大陆西北,有紫叶梧桐一株,高万丈,疑是……”

    轻轻翻过这一页。

    手札毕竟太小了,能记录的文字有限。

    书页的背后,空白一片!

    下文没了!

    只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手指印。

    后文全被有心人抹去了!

    万无一瞪大了眼睛,把手扎又往后翻,全是空白!

    有人,故意在隐瞒这株梧桐的消息!

   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!

    万无一更加好奇起来。

    既然梦里的紫叶梧桐是真实存在的,那么,那其他的画面,会不会也是真是存在过的?

    人族,是从太古时代开始纪年记事的。太古之前,混沌之后的那个时代,被统称为洪荒,也有人叫它太初。

    距今太过遥远了,实在是找不到相应的文字记载。

    难道,九棺渡虚空那些画面,都发生在洪荒?

    这株梧桐,会不会也是产自洪荒?所以才这般巨大?

    西北!

    去西北,找到这株紫叶梧桐,一切都会明了!

    “西北,西北……”万无一不停地念叨着,来回的踱着步。

    “去!……不去!……去!……不去!”万无一使劲得搓着手,犹豫不决。

    突然,停下了脚步,“不行!要是不去探个究竟,弄个明白,我这道心,早晚会破碎。”

    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
    趁着夜色,一个纵身御剑,姿势花哨无比,直直地朝着西北方向飞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十五年!

    用了整整十五年,沿着西北方向,飞了将近亿万里路,远远的,总算看到了这株梧桐的身影!

    望山跑死马。

    又花了三年,才来到这株梧桐树前。

    梧桐树?不!

    称之为梧桐山都不为过!

    身宽十万丈,郁郁葱葱,枝丫绵延数万里,比寻常山脉还要庞大的多!

    真是奇迹!

    万无一感慨了一番天地伟力,人类在它面前,真是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。

    霎时,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。

    九天之上,劫云翻滚,数道劫雷,眼看着就要孕育完成,顷刻就要落下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之间。

    轰隆隆!

    九道青雷从天而降!

    足有数千丈粗细!

    一道接一道,笔直的落在了梧桐树上!

    万无一呆若木鸡,又惊又骇,魂都快没了!

    如此浩瀚庞大的劫雷,莫说让他挨一道,就是让他只承受其中一道的万分之一,恐怕都够呛!

    天威如狱,诚惶诚恐!

    哗啦啦!

    耳边传来锁链碰撞的巨响,盖过了漫天雷霆之声!

    只见梧桐树毫不畏惧,从树干里伸出了数千条铁链,像是千爪章鱼一般挥舞着,于半空之中截击青雷!

    砰砰砰!

    撞击、敲打的声音,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仔细看那铁链,每一节,都需要数十人,才能合抱起来!

    大!无比的庞大!

    梧桐是,锁链也是!

    等等!

    梧桐,锁链,……

    这,好像在哪见过?

    雷声夹杂着锁链声,声声震耳,响彻云霄。

    万无一捂上了耳朵,苦思冥想。

    对了!梦中!

    那口最最奇异的树棺!——落在八口黄金树棺后面,万千灵兽用锁链拉着。梦里的树棺,就是这般模样!

    梦里的梧桐叶是紫色的,再看看这株,也是紫色的!

    紫叶梧桐,世所罕见。据太古史书所载,圣兽凤凰,最爱把巢穴搭建在它上面。

    这这这!

    这是一个凤凰巢?

    不!

    这是一口棺材!

    这是梦中,那口树棺的其中一半!那口棺材是活的!落地就生根,还长成了参天大树!

    真的!

    梦里果然都是真的!

    和他猜想的一样!

    啊啊啊!!!

    万无一失声惊叫,不断后退。

    不不不,那只是梦。不是真的,不是真的!

    万无一,痛苦的抱起头,撕心裂肺的嚎叫,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般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一声巨响传来,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万里梧桐大战千丈青雷,结果出来了,后者胜!

    巨大的梧桐直接从中炸开!

    木屑四溅,万无一根本来不及防备,衣服被割得支离破碎,成了一块块布条。身上也是这里一道口子,那里一块淤青,伤痕累累。

    树心中央,光芒四射,铺天盖地。

    空气中,一阵芳香,弥漫四溢,片片花雨,从天而落。

    待光芒消散,一个半大少年露了出来,双手交叉,平放于胸前。脖子上,那枚银质长命锁神异无比,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少年睫毛微颤。

    万无一不顾伤势,连滚带爬,连连后退。

    活了!

    活了!

    梦中,棺材里的人活过来了!

    死而复生!这都可以?

    这世间还有天道吗?

    万无一心里歇斯底里,口中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。

    倏然,少年睁开了眼,眼神无比的空洞。

    整个天地,顿时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梧桐不再挥舞铁链,劫云也在逐渐消失,青雷匿迹无踪。

    万籁俱寂,无比诡异!

    哒!

    少年颤颤巍巍,迈出了一步。

    万无一神色惶恐,大声尖叫,“别过来!”

    哒!

    又是一步!

    “别过来!”

    万无一双手抱头,惊慌失措,全然忘记了如何御剑飞行,一转身,夺路狂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真的!都是真的!活了!全都活了!哈哈哈哈!……”

    一路狂奔,一路大叫。

    万无一披头散发,状若疯魔,彻底崩溃了。

    身后,少年神色迷茫,紧跟其后。
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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